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《今天骗到纯情小狗了吗》

19. 拔舌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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以墨断断续续地说着,视线依然远眺。

“我知以......承仁君并非存心发难。先前,朝野皆知承仁君入以氏门下,未待他学成,以家的门槛,便被乌衣绣户送来的游闲哥儿踏烂了。

“他是忧心以家好容易保住的医理、医道,全由些无知妄作之人愚弄毁去,方才陷自己于不仁不义,凭人诟病......让重名声的权贵远离以家。”

虽举目尽是贪名图利之辈,可景以承待她,从来都是真心实意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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自以墨进宫后,奉旨终日陪伴景二殿下。

景以承满月丧母,却不曾闹过她一刻。

小儿正贪玩的年岁,他老实巴交坐在以墨身边,即使看纸上的墨迹像极了蚂蚁挪窝,也竭力忍着不伸手去捉。

景二殿下走到四年前的每一步,皆有墨郎中的身影相随相伴。

以墨的前半生,即是做他幼时的阿姊、髫龄的游伴、少年的师长。虽始于身不由己,也难得肝胆相待。

景安大内之中,日子祥和下来,闲人不免骚动。

有人忌恨她近水楼台,小小年纪攀得高枝;有人奚落她时乖命蹇,道景二殿下既能克死自己的生母,就能克死她这个受盘的伴读。

旁人只顾看戏作评、摇唇鼓舌,哪里是真心在乎戏中人归终是贵是贱、是死是活。

景安王后便是庞杂其间的一张豺狼嘴。

早年,身处墨川的以钟行应景安泰王召,须送一位以家门徒入宫伴读,以重兴景安医道。

以氏得景安先王照顾,于景安起家。景安有求,以家于情于理都不能推辞。

可泰王明知以氏素来传内不传外,众弟子更是在两州大战时门殚户尽,却仍下此令。

以钟行无奈,唯恐以墨受欺负,只得将其扮作男儿身,再请了元太后的恩典改冠墨姓,让她面上带着以氏门生的名头,底下握着墨川大姓的依仗。

如此来头,人未入宫,景安王后就算起美账,有意把人“请”到她宫里辅佐景大殿下。怎料泰王深觉有愧于景二殿下,早定了以氏门生的去向,无论她如何吹枕边风,皆是竹篮打水。

景安王后气急,此后连带着看以墨也不顺眼,心道她动不得那晦气的扫帚星,还动不得这独在异乡的死小子吗?

诬谤捏词已是轻,王后每每踩准景以承赖在赌坊那段时日,命人以“教唆王室公子”之名,将以墨拖到宫道上蒲鞭示辱,骂了打、打了骂。

历经半载,以墨上书请辞,泰王无奈允了。

为做全纨绔戏码,景以承再未踏入过以墨的学房和配殿。

除却以墨,他在宫中没有交情好的人,自无从得知以墨为何决绝辞官,私以为是看他堕落,心灰意冷。

二人相扶而行,景以承从未将以墨视作侍从或伴读。同渡十余载,他别无所求,只是满腔敬爱无处安置,全寄在一人身上。

女子之身,是困在围墙里,独属于彼此的秘密。围墙很高,高得任他如何喊那声墨姐姐,外边儿也听不见。

眼看以墨要走出这样的围墙,他庆贺还来不及。

纵相互间有过诸多珍贵的喜乐,也不能成为他挽留对方的理由。

临走前,以墨等了景以承一天一夜。

她不知景以承没有出面告别的缘故,即如景以承不解她离宫的念头。

作为师长,她却只能眼睁睁看着学生以自毁名誉保全她的心血。她固然伤怀,更是自觉枉为人师,亦不愿再牵累学生,方辞官归去。

彼时顺利抽身,以墨迁思回虑,仍无法安心。

同样远在异乡的小弟,处境尤甚于她的阿宁,逢多事之秋,是否也要这般委曲求全......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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以宁看以墨噤声泪下,怨从心起,困惑道:“阿姊!到了今日,你竟还要为那赌徒说话?若不是他胡作非为,阿姊从前怎会过得那样辛苦!”

独往景安后,以墨仅掉过两回眼泪。一次是时隔多年与家人相聚,再次便是今日。

于她而言,只要山河未覆、天下承平,此生再苦再难,也不值得垂泪。若让老天爷将软处看了去,指不定哪日,隐匿暗处的奸人就该踩着她,欺负到她至亲头上。

泪珠从宁佳与手背滑落,她愣了好一会,才从荷包里又掏出几粒含桃,恳切地捧到以墨眼前。

以墨被她这痴痴的模样逗得破涕,伸手点了点宁佳与的脑门儿,再转头劝慰以宁:“阿宁,我同你讲过的,若没有承仁君,以家名节难保。日后,我等如何承祖辈遗志?大家还会愿意将自己的希望托付到以家门生手上吗?”

“这人果真如阿姊说的那般好,又怎会整整四年对阿姊不闻不问?”以宁不忿道,“他承仁君,得闲回过头去舞文弄墨、重整名望,却想不起为他传道授业、挨打受骂的师长?!”

以宁言语激切,两手握拳透掌,几欲将掌心生生剜出血来。

莫说宁佳与,宁展也极少见以宁如此失控的一面,他恍惚忆起三年前的七州大典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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泰王并非对景安王后的作为一无所闻,然碍于其母族权势,只得正告王后:“以氏门生既已离宫,今后,别再让我听到你的人捏造是非。”

至此,不了了之。

发往嘉宁的家书中,以墨潦草带过了辞官的前因后果,重点着墨于医馆选址云云。

以宁不是从旁人嘴里得知以墨受辱之事,正是在步溪宫中的大典席上,无意听景安王后同景大殿下洋洋显耀,她是如何变着花样逼走了扫帚星的老师。

那些“花样”和景大殿下的笑声无不刺耳,以宁如今日一般攥紧了拳头,却被宁展及时按下步子。

世人眼中谦恭仁厚的展凌君,不会在众目下自毁美誉,亦不会委屈了身侧这位傻大哥。

宁展举酒托杯,敬拜各州君王,后领着以宁从容离席。

主从二人出了步溪王宫,快马行至青竹暗桩,命人趁夜潜入景安王后休憩的配殿,拔下那泼妇的舌头。

宁展本欲顺带废去百无一是的景大殿下一条腿,以宁当即劝止:“殿下,此事因她起,便由她收场罢。若挨个追究,最后怕是要闹到您身上。”

“你怎知他们母子不是同恶相济?闹由他们闹去,大不了以战去战,我亲自领兵!”

以宁再傻,也听出这是气话。宁展平生最恨争战,且景安兵微将寡,就算不忌惮嘉宁,依旧没有起兵的可能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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